Chapter 07
陆子昂侧目，眼中噙着一丝狡黠看着她，“真的随便？”
末了，她吃完了，陆子昂还是未动，辛夏暖说：“你不爱吃方便面吗？”
辛夏暖一愣，这才记起来，一个小时前，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。
“你见过妹妹勾引哥哥的？”辛夏暖板着脸。
陆子昂说的没错。辛夏暖活着的这二十六年来，都是这样。小时候读什么学校，都由她爸爸决定。她即使不愿意也还是去将就。衣着打扮，也从来都顺着她妈妈。她其实喜欢扎马尾，偏偏她妈妈一时迷恋蘑菇头，说西瓜太郎的样子很可爱。她什么也不争取，顶着几年的西瓜头，直到她妈妈换了喜好，再跟着顺从将就。她从小的志愿是想做一名老师，可她志愿是她爸爸填的，报的是管理。她觉得这事也能将就，继续读下去，以后工作也是她妈妈安排的。她什么事情，从来不去争取，逆来顺受等人安排。她的理念就是能过且过，能将就就将就。
留下辛夏暖傻愣愣坐在原地。吃泡面，惹到他了？她一片茫然。
“吃什么？”陆子昂再问。
她点点头，刚靠近他一点，陆子昂便直径往外走了，把她落在身后。两人一前一后，气氛不佳，倒像是上下属的关系。
在很多年前，辛夏暖也觉得结拜没什么，直到后来的巨变，她深深明白，结拜以后，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再逾越了。
辛夏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，黑白职业白领装，最大众化却又是最合适大方的工作服啊？哪里不好？陆子昂的手里正拿着一只笔，用笔头指着辛夏暖的衣领，“最上面的那颗衬衫扣子不要扣。”他的目光往下瞟了瞟，辛夏暖立即闪身，躲避他的目光，顺带用自己圆瞪的眼怒视他。似在警告他不要乱瞄。
陆子昂眯了眯眼，略微歪着头说：“你这职业装不行。”
“好的。”辛夏暖等陆子昂挂完电话后，扁着嘴说：“我赴战场了，祝福我吧。”
不能。辛夏暖很肯定。她还不了解她那些同事，告诉他们这位新总裁只是她结拜的哥哥，有谁会信？这世道就算是亲的，也可以搞出个名堂来，何况是结拜？
这时，辛夏暖办公桌的电话响起，她伸手接了下电话，那头传来陆子昂非常官腔的召唤，“辛夏暖小姐，来一趟总裁办公室。”
“就是这样。”辛夏暖当即想流泪。
“什么？假装情侣？”
陆子昂指着身后拉开的窗帘，“帮我把窗帘拉上。”
是啊。辛夏暖心里只有他，对其他男人有着保护障，喜欢把自己缩在龟壳里，不想去争取。曼妮说，她错过了一个好男人。廖修是个好男人，可是她太爱缩龟壳了，不去热情相待，不去争取一些在一起的时间，也从未考虑过对方的感受，只是很随意的想找个人嫁了而已。可这种单方面的付出，再浓的感情也会随着疲惫加重消失殆尽。廖修说的对，他也想找个爱自己的女人，可辛夏暖给不了。不是廖修不好，是她没做到作为女朋友的责任。所以，她从来没有怪他背叛她。
陆子昂一定很讨厌她这样的性格吧。辛夏暖在心里苦涩笑了笑，她与陆子昂心中的那位差那么多。她的个性与那位几乎可以用反义词来形容。自从那位的出现，陆子昂总在她耳边提醒，妹，你要是有她的一半就好了。
陆子昂一愣，松开了她，按了“23”键，不咸不淡地说：“总裁办茶水间有泡面。”这个辛夏暖当然知道，不过她这中餐难道就在23楼的总裁办茶水间度过吗？
在楼梯处等电梯。
到了中午吃饭时间，辛夏暖终于有空搬下自己的办公室了。总裁秘书的办公室是独立间，为了方便起见，一般设在总裁办公室旁边，与总裁办公室内部打通。
坐在辛夏暖旁边位置的姚晓桃一脸羡慕地看着辛夏暖收拾东西，“夏暖姐，你太牛叉了。陆总裁那种又有钱又帅到渣的男人你是怎么搞到手的？”
“走吧。”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起，陆子昂已经站在门外看辛夏暖忙活好一阵子了，他两手空空地依靠在门廊外，淡然地道。
“……”辛夏暖忍住自己暴躁的心情，上前把百叶窗合上，然后拉上窗帘，保持一脸微笑地问：“还有什么吩咐吗？”
辛夏暖张着嘴，根本和-图-书没有机会说话，陆子昂便把她的后路全部阻隔掉了。只让她选择yes or no。她要是选择yes,那么她跟陆子昂的关系就复杂了。要是选择no,她就可以直接打包走人。
“穿的这么保守怎么勾引我？总裁秘书？嗯？”他微微提了点音，似在质疑，又似在指责她。
其实她是有些开心的。毕竟她心尖尖上的那个人，就是他。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，无论怎样，都是该开心的。
这门不过是一进一出，然而结果却是天壤之别。她辛夏暖现在算陆子昂的什么？妹妹情人？很有创新的称呼。辛夏暖抿着嘴笑了起来。
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服务员。
辛夏暖一下子不说话，沉默了许久才说：“对不起，要不我们再到外面吃？”
“现在公司都知道你跟我有一层不能言说的关系，如今向别人说出我们的关系，你认为他们能信吗？”
陆子昂见辛夏暖不说话，无计可施。他直接给她一个工作，“你待会儿把高层人员职务名单给我整理出来，在下班之前送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姚晓桃一脸不爽地对甄音说：“你没人家有本事，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。”
还记得人事部部长临走前的话：“其实陆总裁很早就就任你为总裁秘书了，但他说等他上任那天再通知你。你瞧，你的挂牌都为你准备好了。”
辛夏暖一副了解的样子，摆摆手，示意可以走了。曼妮便畅快地出去了。
“这也对的太准了，为毛就没跟我对上？人家也想。”姚晓桃苦着脸，难过得很。
“我们很闲吗？”陆子昂剜了她一眼，“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陆子昂低着头，一点点靠近她的唇，“吃你，怎样？”
在陆子昂心中，她辛夏暖连她的一半都不如。
曼妮一愣，眨巴两下眼，“哥……不是吧。”
“哦，原来早就内定好了，难怪那么爽快答应我去买东西。其实早就跟这新总裁那啥关系了。”甄音阴阳怪气地嗔嗔看她，一脸鄙夷的样子。
“进来。”
“总之，你勾引了。”陆子昂直接下结论。
陆子昂一脸阴沉，“我一直在想，若坐在这位置的是别人，你可当真会去勾引？”
辛夏暖沉吟了许久，用协商的语气说：“哥，我们在一起以后，要是你遇到心仪的女人，你跟我说就行，我不会成为你绊脚石的。”
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。就算要丢，也不是这个时候。
辛夏暖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顿住，深吸一口气，扣了扣门。
“真的随便。”辛夏暖刚一说完，陆子昂伸手一推，便把她挟制在他势力范围内。辛夏暖被迫困在陆子昂怀里，挣扎两下，见不起作用，便用惊愕的眼神望着他。
“职务已经给你了，看你表现。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勾引，勾引不成功，换人。”
陆子昂冷冷站起来，睨了她一眼，“不用了，你继续吃吧。吃完了把名单打印送到我办公室来。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见姚晓桃那双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崇拜目光，辛夏暖有些不好意思，“乌龟绿豆对上眼呗。”
陆子昂看着电梯门，对着电梯门说：“今天吃什么？”
辛夏暖收拾完自己的新办公室已经是十分钟以后。她拍拍手，舒了口气。
陆子昂蹙了蹙眉，电梯打开了。两人走了进去，谁也没说话。陆子昂按了“B1”，一手插在裤兜里，没说话。辛夏暖也保持沉默。
辛夏暖皮笑肉不笑，“怎么没变？我长高了。”
能与自己暗恋多年的人在一起，该是让人多么幸福的一件事。辛夏暖该庆幸，可她心里有一个疙瘩，她开心不起来。这个疙瘩是那么让她记忆深刻，横亘在她与陆子昂之间，否认了陆子昂是因为喜欢她才要跟她在一起的可能。
辛夏暖便打开门。一打开门，就见到陆子昂含笑地坐在位子上，那笑容有几分调趣的意味。辛夏暖置之不理，清了清嗓子，很官腔地说：“总裁有什么吩咐？”
关于辛夏暖与新总裁陆子昂有一腿的消息，几乎是不胫而走。欢迎会一结束，人事部部长特意上到23楼给了辛夏暖新的挂牌，当即做了总裁的秘书。
辛夏暖那个叫屈啊，她只好咬咬牙，乞求地巴望着他，“哥，我错了，我再也不做出这种事了，你别整我了。”辛夏暖还不知道陆子昂？他这一再强调她的“勾引计划”无非是给她来个下马威，看她以后还会想着歪脑子，作践自己，来个潜规则不？
“我说的是你性子。还是跟以前一样，逆来顺受，从来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。”
辛夏暖一下子纠结起来，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其实要是以前，辛夏暖肯定直接扯下自己的挂牌，打包走人。可如今局势不同，全总裁办的人都知道她靠潜规则上来，第一时间进了新总裁办公室。要是她就这样打包走人，无非给人两个遐想。第一，她以后直接被包养了，不用再继续上班。第二，气不过陆子昂当众公开他们的关系，闹分手。还让人留下更不好的骂名。怎么？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去，装出一副是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的敬业好同志？虚伪做作。虽然辛夏暖一直有自知之明，自己有那么点成分，但她赔了工作还落下虚伪、阴险的形象，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，比这靠潜规则上台更难堪。她以后在秘书这行业可就不好混了。
“……”改口也太快了吧。辛夏暖有些不适应地点头。
辛夏暖颤颤巍巍接过这挂牌，深深鞠了躬，脸上表情看起来不是喜悦，而是快哭的表情。
一直站在辛夏暖旁边的曼妮终于开口了，她傻呵呵地贼笑，推了推木愣的辛夏暖，“真有你的，早就打听好我们新总裁信息，然后先下手为强。天啊，夏暖，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。”
陆子昂忽而把两手拄在桌子上，交错在一起，一副帝王的样子，神色颇为嘲讽的意味，“暖，我很好勾引的。不试试？”
“在美国呆了五年，吃了四年的泡面，你认为还会爱吃吗？”
陆子昂连头也不动，便伸手按了关门键，电梯又关上了。他说：“要是还随便，就吃你了。”
答案是正确的。在茶水间，她给陆子昂泡了碗方便面，陆子昂只是淡淡说：“放下吧。”看样子并不怎么想吃。辛夏暖只能窝在旁边吃她的方便面。
“随便。”辛夏暖再答。
“当初你把初吻献给我，不是在勾引哥哥吗？”陆子昂一脸无辜地看着辛夏暖。辛夏暖当即脸色红了起来，很是语无伦次地说：“那次……你生日玩的游戏而已。”
辛夏暖没好气地说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辛夏暖点头，刚准备出门，被陆子昂叫住，他说：“亲爱的，中午一起吃中餐。”
曼妮一脸同情的样子，“看的见却吃不了，我理解。”辛夏暖回给她一个很臭的表情，理解个屁。她这不是看的见吃不了，而是怎么应付她曾经傻逼打的赌局。
辛夏暖不说话，她瞪着陆子昂等他下一句话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是了。
陆子昂太了解她的个性了，而她也了解陆子昂。陆子昂这种男人，他不会蹲在她龟壳旁边哄她出来，或者静静等待，他会直接砸碎她的龟壳，让她毫无退路可言。他清楚了解，辛夏暖只会置之死地而后生，不能给她任何退路。
“我要是告诉你，他是哥，你信吗？”辛夏暖哀苦又悲悯地幽幽转头，那样子倒有几分可怜样。
“……”辛夏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。她还来不及抽一下，陆子昂便说：“我们彼此，你认为还有人更适合吗？”
“随便。”
“哼。”甄音一甩头进了自己办公室。
陆子昂笑了起来，“暖，这么多年，你还是没变。”
从办公室出来的曼妮肩膀上挎着她高档的包包，手里捧着电话，亲亲热热的打着电话。待走到辛夏暖这里，她捂住话筒对辛夏暖小声做个嘴型，“我先走了，毕方时。”
“别人怎么想着，我们就怎么做。”
“裙子可以再短些。”陆子昂无视她的怒脸。
辛夏暖尴尬笑了笑，随口说：“哥，我突然想吃泡面。”
辛夏暖愣了愣，还未回应，电梯忽而“叮”了一下，到了。辛夏暖只好提身子一动不动的陆子昂，“到了。”
辛夏暖老脸又红了，她连忙解释，“哥，别跟我闹了。我当时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会不会，我说着玩的。”辛夏暖见陆子昂有原谅她的意思，立即给自己洗白。陆子昂总算那阴晴不定的脸恢复了常态，他说：“哎，你要是早告诉我，也不会这么整你了。”
辛夏暖试着与陆子昂交涉下，“那个……我继续做我的秘书助理就行了。”